鱼湖

七、

 

那天老八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打算犯浑。

 

你想罩着一个人时候，就得让人觉得别人碰不得。屁大个事都别想越过你去掺合他的事儿。

 

这话原本是老二说给老八听的。老八记下来了。

 

那天不只是拉泡屎这种屁大个事。

 

还砸了窑，抢了地主。

 

能富到那熬过打鬼子的时候，地主也不是好鸟，地主家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。

 

老八看得出来，老五老六心口赌了气，被自己噎的。老九骑在马上是眼里闪着狠劲儿，说：

 

这王八犊子，比咱还欺男霸女，为祸一方啊。

 

老八从腰里抽出他那把曲尺，崩了一拿三八大盖瞄自己的王八羔子。

 

三爷有规矩，咱得落个名声。女的不能掠上寨子。

 

哟呵，难怪就嫂子一娘们儿。

 

老九手里那把二十响连开了几枪。枪枪都有人从房顶墙根摔歪出来的。

 

枪法好的悬乎啊，老九。

 

老八瞅着老九扭过头要笑不笑的撇了他一眼。

 

心里咯噔一声儿。

 

抬手举枪朝着老九脸边开了一枪。

 

子弹擦着杨子荣蹭过去，崩了一个偷袭的王八蛋。

 

杨子荣觉得子弹带动的气流刮得自己脸颊生疼。回过头看看被老八毙了的。

 

被他们砸窑的倒霉财主，赵老四。

 

老八这一枪崩了正主，护院们跑的跑降的降。

 

老五老六收编护院，老八跟着老九，找账房管家，剿粮食。

 

老八吓唬了几次那倒霉账房，看了看他眼珠子乱转。回过头跟老九说：

 

这孙子不说实话。

 

那就算了，也得给十里八乡的人留点儿过冬的食。

 

………嗯呐

 

别跟三爷说。

 

铁锁盯着杨子荣看了一阵子，又伸手攥住了账房的衣领子拎过来到眼前，枪顶着人下颚。

 

你私藏的我不追究，但你们财主死了别想贪喽，东西得给村里人散去点。别没人种地让老子明年收不上粮食。

 

杨子荣觉得心塞，虽说结果是一样的，但表达方式怎么就差这么多。

 

铁锁看了眼前吓尿了的账房先生，把人扔到一边去。转身出了屋子，看手下兔崽子们拾掇东西准备回寨子。

 

杨子荣也跟着他走了过去。看见老八靠在自己马边上，瞅着自己。

 

过了好一阵子，杨子荣听见铁锁吭哧憋嘟的问他：

 

你说不能老是靠欺负人过日子。那咋过日子？

 

杨子荣说：就你刚才那样。知道不？

 

铁锁糯了吧唧的说：嗯呐

 

杨子荣觉得这小兔崽子是真有意思。伸手指头兜了他下巴一下：

 

走，跟哥回寨子。

 

铁锁脸腾的红了，把杨子荣的手扒拉开，这老九咋这让人魔怔：

 

你诚心膈应人呢？得你管我叫哥！

 

杨子荣不理他，自己跨上了马，当先冲了回去。

 

铁锁那天回去后，在自己炕上翻来覆去，他一直想成为三爷那样的土匪。

 

三爷能罩着他们兄弟几个，他也能罩着老九。

 

账房先生的事，自己没跟三爷说。还有一枪毙了赵老四。这两件事，算是罩着老九了吧。铁锁也没办法跟他二哥去求证到底算不算罩着。

 

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过去

 

 

 

八、

 

铁锁回想着前几天的事，在屋里转幺子转累了。然后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。

 

睡到半夜被冻醒，才发现自己炕凉了。从老九那屋逃回来落锁之后想事想的迷瞪，肯定是忘了通灶口。

 

老八缩在被窝里琢磨，这二半夜的，再拿木炭要走出这遛房一拐弯。老远了。

 

走到老九那屋蹭热炕头，只用几步路。

 

老八披上叶子，狠狠做了一下思想准备。一脚踹开门跑到老九那屋门口接着踹开他那屋门。

 

一气呵成的顺带手把门关好落锁。

 

杨子荣被门口响动惊醒，掀了掀眼皮看着凑乎过来扒拉自己被窝那兔崽子。

 

你干嘛来了？

 

炕灭了。

 

杨子荣看着铁锁一脚要踹自己，往里给他让了点地方。然后看着他掀了自己被子拽走去盖。扔他抱进来那凉冰冰的被子在自己身上。

 

你头半夜是傻小子睡凉炕啊？

 

就火力壮了怎么地吧。

 

火力壮你偷偷摸摸上我的炕？

 

就上了。再废话插了你。

 

铁锁早就想好了，要是老九嘴欠，自己就把枪顶他腰眼上吓唬他，报下午唬自己的仇。

 

杨子荣叹口气，把老八那爪子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，枪拿出来放枕头底下，保险都没开，唬谁呢。

 

睡吧。

 

伸胳膊把老八揽到怀里。这冻的快成一坨了。

 

唉唉唉你松开点。

 

铁锁扒拉着杨子荣的胳膊，这是想勒死自己啊。

 

看老九不搭理自己，被人揽着抱着又实在暖和，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过去。一夜安眠。

 

隔天睡到日头晒腚了，老八才起来，伸爪子摸了一把，老九早不在炕上了。自己蹦下地出门回屋打水洗漱。

 

然后一整天。

 

老八觉得三爷他们看自己的眼神，怎么那么，嫌自己个丢人呢。

 

 

TBC

 

PS：老爷在花絮里说，整个寨子就青莲一个女人。所以就沿用了这么个设定啊。

PPS：谢谢你们喜欢啊！！

PPPS：傻小子睡凉炕，全凭火力壮。这句是东北民俗歇后语啊。

PPPPS：砸窑是指抢地主，不是指抢穷人。电影里似乎只说抢劫了。没细划分。